国子祭酒 祝钦明
祝钦明(656—728)字文仲(又字文思),号月朗,浙江江山人,因官长居京兆始平(今陕西兴平)。生唐显庆元年正月二十一日。信安侯祝巡15世孙,齐太尉祝辂8世孙,父祝其岱,因长子显,次子贵封银青光禄大夫。原配蔡氏生二子,长尚忠,次尚质。京娶邓氏,侍任之饶州。
钦明生性纯粹,博通五经,自小从父于江郎山读书,及长又游学京兆。宏道元年(683年)第进士,入朝供职,初授翰林纂修郎。长安元年(701年),累迁太子率更令,兼崇文馆学士。中宗未就帝位时,钦明兼充侍读。
长安二年,迁太子少保。神龙元年(705年)中宗即位,擢拜国子祭酒、同中书门下三品,加位银青光禄大夫,历刑部、礼部二尚书,兼修国史,仍旧参知政事,累封鲁国公,食实封三百户。后为御史中丞萧至忠所弹劾,贬授申州刺史。之后,又复入朝为国子祭酒,兼崇文馆学士。景云初,侍御史倪若水劾奏,贬钦明为饶州刺史。开元十五年(728年),终于任,享寿七十二岁,葬于饶州城南,长子尚忠居家守之。
钦明官至国子祭酒,位同宰相,久居要职,对唐礼仪制度的完备,起有一定的作用。 唐书祝钦明传对其多有贬伐,均以其力挺韦后陪祭为据,为封建男权思想所不容,然其所引俱有典籍可依,并非妄言,最多只能算是抱守典籍的儒者,而所谓作“八风舞”更是酒后助兴所为,岂能作为评论一个人德行的依据?视其一生,在朝为官数十年,历武后、中宗、玄宗三朝,多有建树,并无大过,单看其屡落屡起,便知道肯定有过人之处。封建社会官场勾心斗角,文人儒者更是以互相贬低为能,后人不应仅以史籍来判断。
祝钦明
祝钦明唐雍州始平(今陕西兴平)人。少通《五经》,兼涉众史百家之说。尤精《三礼》,明经科及第。累迁太子率更令、兼崇文馆学士、太子少保。中宗即位拜国子祭酒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、刑部尚书、礼部尚书、兼修国史、封鲁国公。藉田光祭先农,唐初为帝社,亦称藉田坛。武则天改谓先农坛。神龙元年(705),他奏议:《周颂·载芟》“春藉田而祈社稷”。《礼》谓“天子为藉千亩,诸侯百亩”。则缘田为社,称王社、侯社。今曰先农,失王社之义,“宜正名为帝社”。三年,中宗将亲祀南郊,又奏言皇后亦合助祭。他认为,按《周礼》,天神曰祀,地祗曰祭,宗庙曰享。大宗伯职称“祀大神,祭大祗,享大鬼,理其大礼。若王有故不预,则摄位。凡大祭祀,王后不预,则摄而荐豆笾,彻。”又追师职称“掌王后之首服,以侍祭祀。”内司服职谓“掌王后之六服,凡祭祀,供后之衣服。”。九嫔职云“太祭祀,后课献则赞,瑶爵亦如之。”据上述诸文,皇后应合助皇帝祀天神,祭地祗且《周礼》正文“凡祭,王后不预”,既不专言宗庙,即知兼祀天地,故云“凡”。旧说以天子父天,母地,兄日,妹月,所以祀天于南效,朝日于东门外,以昭事神,训人事,君必须躬亲以礼。《礼记·祭统》曰:“夫祭也者,必夫好亲之,所以备内外之官也。官备则具备。”又《汉书·效祀志》云:“天地合祭,先祖配天,先妣配地。天地合精,夫妇判合。祭天南郊,则以地配,一体之义也。”据此诸文,即知皇后合助祭。经他奏议,定以皇后为亚献。祝钦明久居要职,对唐礼仪制度的完备,起有一定的作用。
选自《儒家文献资料汇编》
旧唐书 祝钦明传
祝钦明,雍州始平人也。少通《五经》,兼涉众史百家之说。举明经。长安元年,累迁太子率更令,兼崇文馆学士。中宗在春宫,钦明兼充侍读。
二年,迁太子少保。中宗即位,以侍读之故,擢拜国子祭酒、同中书门下三品,加位银青光禄大夫,历刑部、礼部二尚书,兼修国史,仍旧知政事,累封鲁国公,食实封三百户。寻以匿忌日,为御史中丞萧至忠所劾,贬授申州刺史。久之,入为国子祭酒。
景龙三年,中宗将亲祀南郊,钦明与国子司业郭山恽二人奏言皇后亦合助祭,遂建议曰:
谨按《周礼》,天神曰祀,地祇曰祭,宗庙曰享。大宗伯职曰:“祀大神,祭大祇,享大鬼,理其大礼。若王有故不预,则摄位。凡大祭祀,王后不预,则摄而荐豆笾,彻。”又追师职:“掌王后之首服,以待祭祀。”又内司服职:
“掌王后之六服。凡祭祀,供后之衣服。”又九嫔职:“大祭祀,后稞献则赞,瑶爵亦如之。”据此诸文,即皇后合助皇帝祀天神、祭地祇,明矣。故郑玄注《内司服》云:“阙狄,皇后助王祭群小祀之服。”然则小祀尚助王祭,中、大推理可知。阙狄之上,犹有两服:第一祎衣,第二摇狄,第三阙狄。此三狄,皆助祭之服。阙狄即助祭小祀,即知摇狄助祭中祀,祎衣助祭大祀。郑举一隅,故不委说。唯祭宗庙,《周礼》王有两服,先王衮冕,先公柷冕。郑玄因此以后助祭宗庙,亦分两服,云:“祎衣助祭先王,摇狄助祭先公。”不言助祭天地社稷,自宜三隅而反。
且《周礼》正文:“凡祭,王后不预。”既不专言宗庙,即知兼祀天地,故云“凡”也。又《春秋外传》云:“禘郊之事,天子亲射其牲,王后亲舂其粢。”故代妇职但云:“诏王后之礼事”,不主言宗庙也。若专主宗庙者,则内宗、外宗职皆言“掌宗庙之祭祀”。此皆礼文分明,不合疑惑。
旧说以天子父天、母地、兄日、姊月,所以祀天于南郊,祭地于北郊,朝日于东门之外,以昭事神,训人事,君必躬亲以礼之,有故然后使摄,此其义也。《礼记·祭统》曰:“夫祭也者,必夫妇亲之,所以备内外之官也。官备则具备。”又,“哀公问于孔子曰:‘冕而亲迎,不已重乎?’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:‘合二姓之好,以继先圣之后,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,君何谓已重焉!’”
又《汉书·郊祀志》云:“天地合祭,先祖配天,先妣配地。天地合精,夫妇判合。祭天南郊,则以地配,一体之义也。”据此诸文,即知皇后合助祭,望请别修助祭仪注同进。
帝颇以为疑,召礼官亲问之。太常博士唐绍、蒋钦绪对曰:“皇后南郊助祭,于礼不合。但钦明所执,是祭宗庙礼,非祭天地礼。谨按魏、晋、宋及齐、梁、周、隋等历代史籍,至于郊天祀地,并无皇后助祭之事。”帝令宰相取两家状对定。钦绪与唐绍及太常博士彭景直又奏议曰:
《周礼》凡言祭、祀、享三者,皆祭之互名,本无定义。何以明之?按《周礼》典瑞职云:“两珪有邸,以祀地。”则祭地亦称祀也。又司筵云:“设祀先王之胙席。”则祭宗庙亦称祀也。又内宗职云:“掌宗庙之祭祀。”此又非独天称祀,地称祭也。又按《礼记》云:“惟圣为能享帝。”此即祀天帝亦言享也。
又按《孝经》云:“春秋祭祀,以时思之。”此即宗庙亦言祭祀也。经典此文,不可备数。据此则钦明所执天曰祀,地曰祭,庙曰享,未得为定,明矣!又《周礼》凡言大祭祀者,祭天地宗庙之总名,不独天地为大祭也。何以明之?按《爵人职》云:“大祭祀,与量人授举斝之卒爵。”尸与斝,皆宗庙之事,则宗庙亦称大祭祀。又钦明状引九嫔职:“大祭祀,后稞献则赞瑶爵。”据祭天无稞,亦无瑶爵,此乃宗庙称大祭祀之明文。钦明所执大祭祀即为祭天地,未得为定,明矣!
又《周礼》大宗伯职云:“凡大祭祀,王后有故不预,则摄而荐豆笾,彻。”钦明唯执此文,以为王后有祭天地之礼。钦绪等据此,乃是王后荐宗庙之礼,非祭天地之事。何以明之?按此文:“凡祀大神,祭大祇,享大鬼,帅执事而卜日宿,视涤濯,莅玉鬯,省牲镬,奉玉齑,诏大号,理其大礼,诏相王之大礼。若王不与祭祀,则摄位。”此已上一“凡”,直是王兼祭天地宗庙之事,故通言大神、大祇、大鬼之祭也。已下文云:“凡大祭祀,王后不与,则摄而荐豆笾,彻。”此一“凡”,直是王后祭庙之事,故唯言大祭祀也。若云王后助祭天地,不应重起“凡大祭祀”之文也。为嫌王后有祭天地之疑,故重起后“凡”以别之耳。王后祭庙,自是大祭祀,何故取上“凡”相王之礼,以混下“凡”王后祭宗庙之文?此是本经科段明白。
又按《周礼》:“外宗掌宗庙之祭祀,佐王后荐玉豆。凡后之献,亦如之。王后有故不预,则宗伯摄而荐豆笾。”外宗无佐祭天地之礼。但天地尚质,宗庙尚文。玉豆,宗庙之器,初非祭天所设。请问钦明,若王后助祭天地,在《周礼》使何人赞佐?若宗伯摄后荐豆祭天,又合何人赞佐?并请明征礼文,即知摄荐是宗庙之礼明矣。
按《周礼·司服》云:“王祀昊天上帝,则服大裘而冕。享先王,则衮冕。”内司服,“掌王后祭服”,无王后祭天之服。按《三礼义宗》明王后六服,谓祎衣、摇翟、阙翟、鞠衣、展衣、褖衣。“祎衣从王祭先王则服之,摇翟祭先公及飨诸侯则服之,鞠衣以采桑则服之,展衣以礼见王及见宾客则服之,褖衣燕居服之。”王后无助祭于天地之服,但自先王已下。又《三礼义宗》明后夫人之服云:“后不助祭天地五岳,故无助天地四望之服。”按此,则王后无祭天之服,明矣。《三礼义宗》明王后五辂,谓重翟、厌翟、安车、翟车、辇车也。“重翟者,后从王祭先王、先公所乘也;厌翟者,后从王飨诸侯所乘也;安车者,后宫中朝夕见于王所乘也;翟车者,后求桑所乘也;辇车者,后游宴所乘也。”按此,则王后无祭天之车明矣。
又《礼记·郊特牲·义赞》云:“祭天无稞。郑玄注云:‘唯人道宗庙有稞。天地大神,至尊不稞。’圆丘之祭,与宗庙不同。朝践,王酌泛齐以献,是一献。后无祭天之事,大宗伯次酌醴齐以献,是为二献。”按此,则祭圆丘,大宗伯次王为献,非摄王后之事。钦明等所执王后有故不预,则宗伯摄荐豆笾,更明摄王后宗庙之荐,非摄天地之祀明矣。
钦明建议引《礼记·祭统》曰:“夫祭也者,必夫妇亲之”。按此,是王与后祭宗庙之礼,非关祀天地之义。按汉、魏、晋、宋、后魏、齐、梁、周、陈、隋等历代史籍,兴王令主,郊天祀地,代有其礼,史不阙书,并不见往代皇后助祭之事。又高祖神尧皇帝、太宗文武圣皇帝南郊祀天,无皇后助祭处。高宗天皇大帝永徽二年十一月辛西亲有事于南郊,又总章元年十二月丁卯亲拜南郊,亦并无皇后助祭处。又按《大唐礼》,亦无皇后南郊助祭之礼。
钦绪等幸忝礼官,亲承圣问,竭尽闻见,不敢依随。伏以主上稽古,志遵旧典,所议助祭,实无明文。
时尚书左仆射韦巨源又希旨,协同钦明之议。上纳其言,竟以后为亚献,仍补大臣李峤等女为齐娘,以执笾豆。及礼毕,特诏齐娘有夫婿者,咸为改官。景云初,侍御史倪若水劾奏钦明及郭山恽曰:“钦明等本自腐儒,素无操行,
崇班列爵,实为叨忝。而涓尘莫效,谄佞为能。遂使曲台之礼,圜丘之制,百王故事,一朝坠失。所谓乱常改作,希旨病君,人之不才,遂至于此。今圣明驭历,贤良入用,惟兹小人,犹在朝列。臣请并从黜放,以肃周行。”于是左授钦明饶州刺史。后入为崇文馆学士。寻卒。
摘自《旧唐书》卷一百八十九下 列传第一百三十九
新唐书 祝钦明传
钦祝钦明字文思,京兆始平人。父綝,字叔良,少通经,颇著书质诸家疑异;门人张后胤既显宦,荐于朝,诏对策高第,终无极尉。古
钦明钦明擢明经,为东台典仪。永淳、天授间,又中英才杰出、业奥《六经》等科,拜著作郎,为太子率更令。中宗在东宫,钦明兼侍读,授太子经,兼弘文馆学士。中宗复位,擢国子祭酒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。进礼部尚书,封鲁国公,食实封户三百。桓彦范、崔玄、袁恕巳,敬晖等皆从受《周官》大义,朝廷尊之。以匿亲忌日,为御史中丞萧至忠所劾,贬申州刺史。入为国子祭酒。斋
景龙景龙三年,天子将郊,钦明与国子司业郭山恽阴迎韦后意,谬立议曰:主
《周《周官》天神曰祀,地祗曰祭,宗庙曰享。《大宗伯》曰:“祀大神,祭大祗,享大鬼,王有故不预,则摄而荐。追师掌后首服,以待祭祀。内司服掌后六服,祭祀则供。又九嫔,凡大祭祀,后裸献则赞瑶爵。然则后当助天子祀天神、祭地只。郑玄称:阙狄,后助王祭群小祀服。小祀尚助,况天地哉?阙狄之上,祎、礻俞、狄,三服皆以助祭,知祎衣助大祀也。王之祭服二:曰先王兖冕,先公<敝鸟>冕。故后助祭,亦以祎衣祭先王,礻俞狄祭先公。不言助祭天地,举此以明彼,反三隅也。《春秋外传》:禘郊,天子亲射其牛,王后亲春其粢。”世妇诏后之礼事,不专主宗庙。《祭统》曰:“祭也者,必夫妇亲之,所以备内外之官。”哀公问孔子曰:“冕而亲迎,不已重乎?”答曰:“合二姓之好,以继先圣之后,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主,君何谓已重焉?”则知后宜助祭。臣请因经谊,制仪典。斋
帝虽帝虽不睿,犹疑之,召礼官质问。于是太常博士唐绍、蒋钦绪对:“钦明所引,皆宗庙礼,非祭天地者。周、隋而上,无皇后助祭事。”帝令宰相参订,绍、钦绪又引博士彭景直共议曰:古
《周《周官》所云祀、祭、享,皆互言。《典瑞》:“两圭以祀地。”《司几筵》:“设祀先王昨席。”《内宗》:“掌宗庙祭祀。传曰:“圣人为能飨帝。”“春秋祭祀,以时思之。”此祀天称享,享庙称祭也。礼家凡称大祭祀,不独主天。《爵人》:“大祭祀,与量人受举斝之卒爵。”祭天不祼,则九嫔赞瑶爵,容庙称大祭祀也。钦明据《大宗伯》之职,以谓后有祭天地之礼。按经:“凡祀大神、祭大祗、享大鬼,帅执事而卜宿,视涤濯,莅玉鬯,省牲镬,奉玉盥,制大号。若王不与祭祀,则摄位。”自凡而推,兼言王祭天地宗庙也。下言:“凡大祭祀,王后不与,则摄而荐。”直王后祭庙一凡耳。若当助祭天地,应不列重凡。且内宗、外宗所掌,皆佐王后庙荐,无佐祭天地语。有如助祭天地,谁当赞佐者?是则摄荐为宗庙明甚。内司服掌后祭服,无祭天服。礼家说曰:“后不助祭天地五岳,故无具服。”又言:“后有五辂,以重翟从祭先王先公,以厌翟从飨诸侯,以安车朝夕见王,以翟车采桑,以辇车游宴。”按此,后无祭天车明甚。然后助王祭天地,古无闻焉。斋
时左时左仆射韦巨源助后掎掣帝,夺政事,即传钦明议,帝果用其言,以皇后为亚献。取大臣李峤等女为斋娘,奉豆笾。礼成,诏斋娘有夫者悉进官。知
初,初,后属婚,上食禁中,帝与群臣宴,钦明自言能《八风舞》,帝许之。钦明体肥丑,据地摇头睆目,左右顾眄,帝大笑。吏部侍郎卢藏用叹曰:“是举《五经》扫地矣!”景云初,侍御史倪若水劾奏:“钦明、山恽等腐儒无行,以谄佞乱常改作,百王所传,一朝惰放。今圣德中兴,不宜使小人在朝,请斥远之,以肃具臣。”乃贬钦明饶州刺史,山恽括州刺史。钦明于《五经》为该淹,自见坐不孝免,无以澡祓,乃阿附韦氏,图再用,又坐是见逐,诸儒共羞之。后徙洪州都督,入为崇文馆学士,卒。主
赞曰赞曰:“钦明以经授中宗,为朝大儒,乃诡圣僻说,引艳妻郊见上帝,腥德播闻,享胙不终。盖与少正卯顺非而泽,庄周以诗书破冢者同科。独保腰领死家箦,宁不幸邪!后之托儒为奸者,可少戒云。
选自《新唐书》一百九 列传第三十四